免疫与健康

    自我写了上一篇文章以来，河南省卫生厅宣布并不会处罚“开胸验肺”的医生，处罚仅限于通报批评医院而已；同时，有很多网友都指责我支持卫生厅的处罚。对此，我感到很遗憾。我并不支持卫生厅敷衍了事地处罚，这让人觉得是在利用行政权力报复，这是我坚决反对的。

   我支持处罚“开胸验肺”的医生，只是从医学的角度，从医生责任的角度。这只是个医学问题，不应该被任意演绎。目前，我国在WHO的鼓励下，开展社区医疗，力图把医生培养成社会的医生，在医学中掺入了很多人文科学，使很多医学问题不仅仅是医学问题，更成为了社会问题，政治问题。这其实是我国医生并不能承受的，也是医学不能承受的，因为只有政治家才是社会的医生，才能救治社会问题。医生的职责应该回归医学本身，解决医学问题。那么，“开胸验肺”的医生，从任何的医学角度看，都是不能原谅的。首先，从医疗技术上看，“开胸验肺”是一种有创的，可能发生意外，导致患者死亡，无论这个几率有多大，是有风险的，而且是一种创伤，患者需要承受痛苦；在医学实践中，有创的医疗技术是可以使用的，但是前提是对患者的诊断和治疗有好处，且好处大于医疗技术本身造成的损伤。而“开胸验肺”并不能为患者带来医学意义的好处。因为我国不承认局限的病理结果，也就是非全肺切除的标本，所以病理诊断其实只对尸体解剖有价值。在“开胸验肺”的医生执业的医院，其已经通过X线检查作出了诊断，开胸其实没有任何价值了。其次，从诊断标准来看。“开胸验肺”起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，因为原先只需要接受X线检查就可以确诊的疾病，现在却有可能需要开胸验肺了。“开胸验肺”可能成为今后企业威胁患病职工的手段。所以，这个苗头必须被制止。最后，就是医生的职业操守问题。医生应该根据病情进行处理和治疗，而不是任何人的要求，相对于法官，医生掌握着人的生命，应该更加独立和不受干涉。而“开胸验肺”的医生手术的动机，只是病人的要求（当然是否还有病人的金钱），其实是违法医生职业操守的，是不合格的。

  在此，我也还是想谈一下，要给医生吸取教训，改正错误的机会。很多人认为，我不应该支持给错误诊断的医生机会。这其实是错误的，医生其实就是个人体的修理工，知识有差距，技术也有差距。而且知识和技术都是在实践中得到的，所以医生也会犯错误，而且是经常犯错误的，但是只有不断的错误积累，才能保证下次出现同样情况时能正确处理。所以，对于医生的错误，态度很重要，如果医生可以认识错误，吸取教训，下次改正，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医生（除非有生理缺陷，不能胜任医生的职责）。因此，从医学的角度，我呼吁应该容忍医生的技术性错误，给他们机会，但对于责任事故（这个词现在不重要了）和故意行为（如假医疗技术和假药），应该零容忍。

   我希望医学能回归纯粹的医学问题，我不怕被称为“医萃主义”，医学需要“医萃主义”，只有建立在医学知识与技术进步基础上的医疗改革，才是对人类有价值的医疗改革。

   北京大学免疫学系  王月丹  博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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