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疫与健康

     5月18日晚7点（陪岳母看病前8小时），岳母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我并没在意，过了一会，她把电视关了，然后去睡觉，大约比平时早睡了3小时左右。

     5月19日凌晨1点（陪岳母看病前2小时），我听到岳母起夜去洗手间，然后依稀听到她一会在房间走动，一会回卧室睡觉。我也是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，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。

     5月19日凌晨3点，岳母突然敲我卧室的门，说，“月丹，妈实在疼得受不了了。”我急忙穿好衣服，起床查看。岳母说，她的肚子疼，从18日晚上7点就开始了，持续性的右侧腹部疼痛，平时她是很能忍耐的，看来疼的实在很重。体格检查：主动体位。右侧腹部持续性疼痛，有压痛，但无反跳痛。麦氏点无压痛，墨菲氏征阴性。总体感觉，虽然腹痛明显，但是腹部比较软，腹肌放松（仰卧位，双腿蜷起）时，疼痛无缓解。无发热，无呕吐，无腹泻。（从症状和体征看，疼痛感显著强于腹膜刺激的体征，就像20多年前外科老师讲过的肾绞痛的案例。痛的很厉害，满地打滚，但体征不明显，关键是肚子软。止痛剂一打，马上就好）由于疼痛难忍，安顿好女儿后，我立即带岳母前往离家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急诊。

     5月19日凌晨4点（陪岳母看病1小时），由于岳母坚持，我们一起走路到这家三甲医院急诊。该院急诊一位中年外科大夫接诊，他只摸了一下岳母的肚子，就说是阑尾炎了。岳母说，怎么也不做个检查。医生说，就是查血，白细胞不高也是要按阑尾炎治疗。他问岳母，要不要手术，岳母说还是保守吧。于是，开了三天的头孢4代加奥硝唑静脉点滴，抗菌保守治疗。医嘱清淡饮食。

      5月19日凌晨6点（陪岳母看病3小时），陪岳母输完头孢，又输上奥硝唑，我看没有异样，就先回家照顾女儿起床，吃早饭，送她上学。

      5月19日早晨8点（陪岳母看病5小时），送完女儿上学后，立即去医院，在路上遇到输完液正走回家的岳母。她说，输完液后，疼痛没什么缓解。回家后，喝水后，即发生呕吐。煮了大米粥，岳母喝了几口以后，就剧烈呕吐。所以，一天未进食进水，也未排便。

     5月19日晚20点（陪岳母看病17小时），岳母说，肚子疼的实在受不了了。查体，右侧腹部压痛，无反跳痛，腹部仍较软，下腹部胀气明显，主动体位，体温37度。于是，将女儿送到爷爷家。我立即陪岳母打车前往人民医院急诊。人民医院急诊的人真多，在岳母前面排了6、7个人全是来打狂犬疫苗的，被狗咬的、猫咬的、兔子咬的，等等。其中，一位阿姨从丰台来，被狗咬了右侧前臂，据说都见到骨头了。她一直在咒骂咬她的那条狗及那条狗的主人。原来，那条狗先是咬了这位阿姨的狗，阿姨去劝架，就被咬了，而且狗的主人还出言不逊。结果阿姨不但要打狂犬疫苗，还要注射抗狂犬病的免疫球蛋白。还有一位2岁的小宝宝，在逗兔子的时候，被兔子咬伤了，也要打疫苗。还有一位怀孕的妹子，挺着大肚子。她说，自己特别喜欢小狗，去年3月就因为逗小狗被咬了，打过狂犬疫苗。今天早晨，看到门口有一只流浪的小狗，就去逗小狗，结果被小狗咬了脚趾头。她很担心打疫苗会不会影响孩子，跑了好几家医院了，才到人民医院来打疫苗，......

   等排到了，医生还是认为可能是阑尾炎，但与上一家医院的医生不同，这位医生开了血、尿常规、淀粉酶和超声等检查。血常规：白细胞计数14000/微升，中性粒细胞比例90%（符合细菌感染的诊断，支持阑尾炎的诊断）。但体格检查，右腹压痛，腹部仍然较软，主动体位。B超检查，右肾积水，右输尿管扩张，怀疑泌尿系结石，但下腹部及盆腔含大量气体，影响显示，未找到结石位置。尿常规结果完全正常。血清淀粉酶不高。外科医生据此，请示泌尿科二线，增加血肌酐检查，同时建议，因人民医院急诊无CT检查，且急诊不能进行泌尿系结石手术，只能给予654-2解痉止痛，建议第二天门诊再看病。于是，注射了654-2后打车回家。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，救护车还送了一位30多岁的女士，据说是得了阑尾炎，她躺在病床上被推进了急诊诊室了。

     5月20日凌晨1点（陪岳母看病22小时），岳母回家后约10分钟，再次感到肚子疼痛难忍。她说，要不还是坚持到天亮再去医院吧。我说，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吧，不要耽误了。于是，立即带岳母打车前往北大医院泌尿外科急诊。泌尿外科医生认为，根据检查结果看，尿常规结果不支持泌尿系结石。虽然，血常规支持阑尾炎，但阑尾无压痛，腹肌不紧张，也不符合。建议CT诊断。

     5月20日凌晨2点（陪岳母看病23小时），CT结果显示，岳母是患有腹膜后纤维化，导致右侧输尿管闭塞，右肾积水。体检：右侧肾区扣痛明显。医生认为，白细胞升高为应激性升高（一种机体受到强烈刺激，如剧痛等，神经系统高度兴奋，通过神经-内分泌-免疫调节轴的作用，导致的全身性免疫系统活化的状态）。医生建议，为解除肾脏积水，以免肾功能衰竭，第二天门诊诊治。同时，为岳母开了口服止痛药，嘱咐6小时一次。

     5月20日凌晨6点（陪岳母看病27小时），岳母服用止痛药后3小时，又感到右侧腹痛，只好先忍耐。喝水后，仍会发生呕吐。

     5月20日早晨8点（陪岳母看病29小时），去爷爷家接女儿，送她上学后，陪岳母去北大医院泌尿科门诊诊治。

     5月20日上午10点（陪岳母看病31小时），经明确诊断后，在北大医院泌尿外科门诊诊疗中心，通过膀胱镜手术，医生给岳母右侧输尿管设置D-J管，引流尿液。岳母腹痛立即减轻。医生嘱咐，D-J管需要半年更换一次，并且应该看风湿免疫科对腹膜后纤维化进行内科治疗。

      5月20日中午12点（陪岳母看病33小时），送岳母回家后，腹痛明显减轻，进食粥及水，无呕吐，基本恢复正常。

     经过33小时的就医，在三家大型医院的急诊和门诊诊治，岳母的病情终于被控制了。总结起来，也有颇多感受，就血象指标及腹痛看，符合阑尾炎，但腹部较软，情绪高昂，疼痛感明显，岳母形容是坐卧不宁，与阑尾炎等急腹症不符合；影像学显示泌尿系梗阻，但未见结石，尿常规正常，无血尿，不支持结石。最终，诊断为腹膜后纤维化，行膀胱镜手术设管后，治愈。腹膜后纤维化发病率很低，病例罕见，我之前也没听说过，这次也算是PBL学了一把。回想起来，还是以前的老师说的对，如果腹痛的病人活蹦乱跳的，多半就是肾痛或者胆囊痛，但腹膜后纤维化的人传统的解痉和镇痛效果不理想，应该对该病有所认识，以免尿路梗阻时间长了，导致急性肾功能衰竭。

      腹膜后纤维化是一种罕见病，症状多不典型，很多基层医生也都认识不多。想想如果，当初开始就医时就按照阑尾炎手术了，结果将很难设想。所以，岳母虽然经历了1天2夜的剧烈腹痛，但还能及时诊断和治疗，她说自己是很幸运的，也多亏了是在北京这样一个大型医院多，技术水平高的城市。愿她老人家早日完全康复。

      王月丹  

      于学院路38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