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疫与健康

     光绪皇帝是清朝历史上最著名的药罐皇帝，比其叔叔咸丰皇帝吃的药更多，受的病痛之苦更多。所以，很多人都认为，他已经久病成医，也是一位颇懂医学的皇帝。但其实与其祖先康熙皇帝这位真正的医生皇帝相比，光绪皇帝对于医学的认识还是非常肤浅的，也就造成了其人生的悲剧性结果。

     自从戊戌变法失败以后，光绪皇帝一直生病和养病，先后看了一些医生，从了之前说过的法国医生以外，还主要是庄守和、张仲元和杨际和等老牌太医，这些太医不仅服侍了慈禧太后，还服侍过同治皇帝，深受清朝皇家的信任，当然对光绪皇帝的病情也十分了解，治疗光绪皇帝也是十分得心应手的。

     可是，由于光绪皇帝长期卧床，对于疾病和医学有所了解，对于老牌太医们的治疗很厌倦。于是，在光绪33年，也就是光绪皇帝去世前1年，忽然召集了很多医生来给自己看病。在这些医生中，有一位名叫力钧的医生，他的故事最有代表性。

     这位力钧医生首次出现在清宫医案中是光绪33年7月20日。他一出现就给光绪皇帝上了一课，用了很多解剖学的术语来解释光绪皇帝的病症。

     例如，他给光绪皇帝解释心慌症状时就说，全身的血管都起于肝脏，汇总到大血管，然后入右心房出，再经过肺如左心房。胃病导致肝虚，引起血虚，就会导致心慌。解释光绪皇帝右边头疼左边头晕的时候说，血液在心房是右入左出的，血入的时候力量强，刺激右侧的脑筋，所以右侧头疼，而从左侧出去时已经无力了，所以会头晕。等等。这些说法大大吸引了光绪皇帝，于是这位力钧医生就在光绪皇帝身边成了首席御医。

    在对疾病的分析上，力钧颇受西方古典医学的体液论和近代哈维的循环学说影响，提出光绪皇帝的疾病主要是血液循环不畅，提出行血固本的说法。在用药上，也是以行血固本为原则，但与康熙时代的西医用西药不同，力钧仍然使用的是中药。

    力钧在给光绪皇帝治病的过程中，与其他太医的保守态度大不相同，其看法比光绪皇帝本人都要乐观。在仅仅用药数日，就大称有效，连光绪皇帝本人都下谕旨告诉他效果并没有那么好。但这并不影响力钧医生本人的乐观情绪，一直到其离开光绪皇帝，他一直坚持皇帝的病在好转，甚至已经痊愈了。

    可是，从清宫医案的记载上看，光绪皇帝的病情仍然在发展和恶化。所以，不得已光绪皇帝只好又请了陈秉钧和曹元恒两位太医来协助治疗，这两位可都是传统的中医。

     在治疗过程中，力钧以解剖学解释症状的说法虽然暂时吸引了光绪皇帝的兴趣，但是时间长了，光绪皇帝本人并未感到力钧所说的疗效，对他也产生了不信任，要求他对病症治疗“余容按条详对，续行呈览”，也就是详细汇报。到了8月22日，光绪皇帝下谕旨称，“服药日久，脏腑不胜药力”，从而限制其用药。

    力钧的治疗类似今天的一些健康养生专家，强调医疗不如食疗，药物只能促进饮食消化，故强调和使用很多养生的药材和医食同源的药材。但这可能对于老年人比较好，对于三十多岁的人可能并不完全适合。

    力钧虽然自认为治好了光绪皇帝病，但光绪皇帝本人却不这样认为，二人的分歧，最终导致光绪33年9月9日，力钧留下一句“应否服食，恭谨圣裁”之后，力钧就再也不在清宫医案中出现了。之后，光绪皇帝又看了多个医生，但都并无回天之术，再用庄守和等老牌太医，也是身体健康日下，一年后先于慈禧太后去世了。

     力钧与光绪皇帝的合作并不理想，其中西结合的说法也与传统中医的太医院不和，故不见于《爵秩全览》等太医院的记载。因此，就连现代著名中医大师陈可冀院士书中也曾写到，因无记载所以推测力钧“恐为御医或满族贵族，。。。。对解剖生理学有粗浅认识，。。。。。。其解释多有谬误”云云。

    但据百度百科记载（http://baike.baidu.com/view/929675.htm），力钧，福建人，著名中医。幼年跟刘善曾读书，刘好文通医，著有《热病论》，并以《说文》论证《内经》。光绪三十三年（1907年），他东渡日本考察，著有《日本医学调查记》等。宣统二年（1910年）他随公使赴英国祝贺英皇加冕典礼。据称是中西医结合的倡导者。

    力钧与光绪皇帝的医疗过程，结果并不理想，也反映出中医与西医首次碰撞时，仅仅朴素的结合是不行的。真正的中西医结合并不是半吊子中医+半吊子西医的结合，而应该是一个良好的中医+一个良好的西医才可以的。

    想想现在我们的很多中西医结合人士，有些甚至还是电视专家，以及哪些打着中医保健旗号的保健专家，说的就是半吊子中医半吊子西医的话，但还是有那么多企业和媒体推波助澜，导致很多无辜公众受骗上当。

    希望有一天，中医与西医能够真正结合，造福人类健康。

    北京大学免疫学系 王月丹 博士

    于香港奥运站